在我身心靈持續陰鬱的某天,想要爬山、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的念頭突然浮現,便問高俊宏老師最近有沒有爬山的行程(配圖:「教練⋯⋯我想爬山⋯⋯」)。老師說有,他與兩位舞者,余彥芳,陳武康,10月25日要爬山,我便揪了詠慈一起去(詠慈是爬山好手)。我幾乎不知道爬山和休息兩回事是否在我心中劃上了等號,但當時很渴望雙腳抓緊地面,牢牢捉住的感覺。
彥芳和武康帶了一位香港攝影師,Moris,來為他們拍攝一些「在山裡做些什麼」的影像,為之後合作之用。於是一行六人,我、詠慈、高老師、彥芳、武康、Moris,背上輕裝,走產業道路,進逐鹿山。
說實話,除了風大,天氣好到不行,陽光一直從葉隙間灑下來,可以輕鬆地欣賞每一種植被,幾乎是近幾年爬山時天氣最好的一次。Moris說他每次拍攝的時候天氣都不錯,詠慈先前也說過她爬山很少遇到下雨,我認為是他們的太陽運中和了老師雨男的名號(開玩笑的)。以前爬山經常只顧腳下,沒什麼機會觀察錯身而過的樹的肌理、上頭的菇類、地上輕巧走著的小蜘蛛,加上這次「希望快點下山」的念頭沒那麼強烈,我似乎第一次在山中站得筆直,能將周遭看清楚。
爬山過程中,陸續聊了有關身體的事。
武康的髖部繫了一個白色護腰,他說這樣才能保護腱胯(總之,是一些注定隨著老化,愈來愈需要保護的部位,請容我記不清楚),順便說「年輕人還不用啦」。
當下我有兩個想法,一來是我以為身體工作者的身體會比一般人好,因為他們比一般人更了解身體,懂得保護和調養,二來是即便我相對年輕,也已經感受到老化的威力。後來想想,這些身體工作者的身體,也許比一般人損耗地更快、更多,或是更常面臨受傷的危機,對他們來說,身體不只是支撐他們活著的容器,而是更攸關實踐、操作和感知的東西。
我向他請教腰部經常痠痛的問題,武康叫我多運動(真的)。此外,他還介紹了克萊因技巧給我,當時暫且用「克萊因藍」的克萊因記憶。(請見克萊因技巧)
於山上沖泡濾掛式咖啡。 |
接著是我個人體能的變化。爬山時,有幾段是老師、我、詠慈在前,彥芳、武康、Moris在後。簡言之,我被兩個爬山好手夾擊,而某次休息時,他們說我的體力變好了。體力有沒有變好我其實不曉得,但我確定自己愈來愈清楚,爬山時要如何控制身體,調整呼吸、堅持跨步。於我而言,這幾乎是在爬山的過程中最開心的一件事。
下山時,我們開啟頭燈,隨另一大群登山客一起下山,亮度不一的圓形光圈製造了很迷人的景象。詠慈回應了我稍早的提問,「爬高山和中級山有什麼不同?」
她說,除了植被的差異,高山上氧氣的缺乏,可能造成頭暈、放大所有因身體不適產生的恐懼,容易放棄,因此有同伴是很重要的。此外還要了解自己身體的極限,才不會造成危險。
怕累又怕痛的我害怕高山,但又好奇自己有沒有能力上山。
我一直想到劉宸君的書,自看了她的書,每次爬山我都想到她。不曉得她爬山時在想什麼,我們對爬山的渴望又有那麼大的落差,但每當想到爬山與死亡,爬山與歸宿,爬山與自我,我就是會想到她。我似乎永遠不能體會她的感受,但還是非常地好奇,我想看她爬山時的神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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